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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12月8星期三
国内统一刊号:CN43-0827/G

湖南理工学院校报文艺副刊 负笈游学,遂有所思 以出世之心入世行走 初冬倩影婆娑断君肠 南 湖 游 七月的那一朵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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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的那一朵云

□ 作者 中国语言文学学院 胡祯

亲爱的姥爷:

近来您在天堂可好?

七月深邃的天空中,漂浮着一片片洁白无瑕的云,我久久地凝望着它们,突然间,想您了。

虽然在家中排行老大,但小时候的我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调皮捣蛋鬼。每到假期,我就会回农村带着弟妹们在田野里嬉戏撒欢。每当您听见弟妹们的哭闹声时,都会第一时间冲出来揪我耳朵,当我表露出“为什么只打我不打弟妹们”的不满时,您都会说:“你是老大,没有做一个好榜样,就该打。”每次教育完我您都嘀咕着下次不让我回乡玩,但我每一次回乡时,您都会“破例”在车站那条曲折悠长的小道上迎接我。您那满面的笑容,承载了我一整个童年的家乡回忆。

您年轻时当过煤矿工人,每当和我们这些儿孙们说起那些光辉岁月,您的神情就多了几分自豪。您说那祖国大地底下蕴藏着的一块块小黑球不是黑黝黝的石头,而是一粒粒黑黄金,更是国家建设的血液,为国家基建工作做贡献是您最自豪的光荣使命。记得每次讲述完在煤矿发生的故事后,您总会教导我们要爱党、爱国、爱人民。由于长期工作在井下,您患上了无法根治的职业病——矽肺病。从我小学开始,您的身体就开始出现毛病,为了便于照顾,家里人把您接到城里,那段时间,也是我与您相处最久的岁月。

曾记得,每天放学都会和弟妹们去茶牌房找您“分红”,拿到买棒棒糖的钱才离开;曾记得,每当我们考出好成绩时,您都会发奖金鼓励我们再接再厉;曾记得,每当我欺负弟弟妹妹时,您冲出来手拿鸡毛掸子的情形……曾经的曾经,有太多的回忆,现在回想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。

时光流逝,从小学到初中、再至升入高中,您的病情逐渐加重,这些年您基本上是住在医院休养,甚至春节也无法回家。您渐渐地“打”不动我了,取而代“打”的更多的是对我学习上的鼓励。您说我是老大,一定要给弟妹们做榜样;您说我是老大,一定要考个好大学给家庭争光;您说我是老大,一定要做个对社会对国家有贡献的新青年……您对我太多太多的“一定”看似严苛,但我知道,那是您对我们后代的满心期许。

2020年是不平凡的一年,高考也因疫情推迟一个月。7月8号的那个下午,正当我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准备与同学们聚餐时,父母一个电话打来,叫我回去一起看看您,而那时的我,还不知您已病重多天。只记得当时的您即使插着氧气吸管仍气喘吁吁,说话非常吃力,疲惫虚弱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疼。尽管身体十分疲惫,您示意家人们扶您坐起,吃力地吐出六个字:“这次考得如何?”听见我考的还不错的回答时,您皱着的眉毛缓缓舒展,我能感受到您溢于言表的喜悦。呆了一会后,您便示意要我们不要陪着了,让我考完回家好好休息。本以为您这次只是平时的小病休养,可谁知那个夜晚您病情恶化,当您被送进ICU,我才了解到实情:一个月前您突然病情加重,为了不影响我高考,您与家人们一起瞒着我,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,您用毅力坚持到我高考考完的那一天。7月9日上午,您因病去世,在您去世的那天,却没能看上您最后一眼……

如果有人问我,你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?我想,应该是十八岁那年没能在您临终前陪伴您,没能将录取通知书送到您的手上并告诉您:您的外孙已不是那个毛头小子,而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。

姥爷,好久不见,我和家人们非常想念您,在您逝世一周年之际,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告诉您,您的外孙在大学过得很充实很开心,请放心,我们会牢记您对我们的期望,做一个对社会、对国家有益的新青年。

您在天堂,可还安好?

您至爱的大外孙:胡祯
2021年7月7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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